在北医读大学的时候,校园前面不远的地方有条不大的河渠,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小月河,是我们课余经常光顾的地方。那时候小月河污染还比较严重,夏天有时会发出令人不愉快的气味。后来在我读研究生的时候,小月河得到了有关部门的关怀,一下子变得清澈美丽,风景宜人。大家为此感到很开心,陈老师就是其中一位。在天气不太坏的情况下,陈老师会在傍晚下班后到小月河去散步。那段时间我因为常常整天呆在实验室而有时会被陈老师召唤一同去。无论陈老师到哪里,那个用了很久的黑色的皮革包总是随身携带,里面准是放了当晚或者次日凌晨陈老师准备修改的文章的草稿,以及要阅读的文献。当然,去小月河的时候,包里面有时还会藏一点点好吃的,譬如小饼干,这时候我也会不客气地分享到几片。小月河的两侧是种满了各种树的小山坡,穿插着一些错落有致的台阶。风和日丽的时候,陈老师会脱掉夹克,连同他的包挂在一个树枝上,然后活动腰身,甚至会打一套太极拳。我曾跟他开玩笑说,您打得是陈氏太极吗?他笑言是自创的,恰好也姓陈,权且也叫“陈氏太极”好了。
和陈老师去小月河的时光总是令人愉悦的,因为聊天的内容往往并不是实验结果和进展。话题有时是陈老师对于国内外免疫学发展的见解;有时是陈老师语重心长地鼓励我在科研的道路上不断向前;而有时陈老师会讲述关于他自己的故事,像是推开厚厚的一扇门,去弹拂年代的落尘。而这时的我只有静静地聆听,因为觉得他更像是在讲给自己听一样。
这样的日子会因为陈老师出差或天气不好而消失,便觉得有些怅然。时间是个奇怪的家伙,有些事情不经意想起,而有些不曾经忘记。有几年没有回北医了,小月河依然清澈吗?潺潺的流水会记得陈老师曾经来过吗?
2000级博士研究生 付文先